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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李家驊

國  別:臺灣
類  型:紀錄片

片  長:73分鐘
臺灣上映:2020814

   「你支持死刑嗎?」

   「你支持廢除死刑嗎?」

   「你反對廢嗎?」

   分享個人觀影心得前,先丟出了我覺得三個很難有唯一正解的問句。三個問題問著大家,其實也是問自己。

   如果你的心思縝密、腦袋清晰,可能會認為「你支持死刑嗎?」與「你反對廢除死刑嗎?」有什麼差別,不都是讓死刑繼續存在?又或者既然這兩個問題各自成立的話,為什麼提問「你支持廢除死刑嗎?」同時,沒有「你反對死刑嗎?」的選項?

   對我而言,前段提到的兩個問題中的後者,我認為基本上認同並支持廢除死刑者,基本上是反對死刑制度的存在;也就是說因為種種原因(如死刑犯基本人權、加害者家人保護等)反對死刑制度存留,因此支持廢死。而前者,「你支持死刑嗎?」與「你反對廢除死刑嗎?」有什麼不一樣嗎?

   記得2019年的夏天,偶然遇見了來自新加坡的女學生,雖然僅有短暫兩個星期的交流,舉凡語言、家庭觀以及社會風氣等文化差異的衝擊至今仍讓我印象深刻。除了華語音樂、電影,我們也聊彼此背景。得知她此趟來臺灣的目的主要是參加社工相關的研習營,或許是因為過程中有聊到關於社工的學習、應用以及就業發展,所以她向我提到了新加坡目前仍存有死刑制度,而她說她是主張廢除死刑的,因為每個犯下重罪的人並不是天生如此,基本上是他的成長與家庭環境造就了他最後的樣子,所以應該要討論的是在事件背後需要時間挖掘的原因。印象中她當時約略分享到這樣的程度。

   在她分享完的同時,我也很迫不及待地告訴她說,臺灣也還有死刑,而她的反應跟我在聽到她說新加坡也有死刑的時候一樣,非常吃驚!同時我繼續說著最近(2019年,大概跟當年《我們與惡的距離》電視劇推出有關)臺灣也正有兩派人馬爭論著死刑制度該留該廢的問題,她便詢問了我的觀點。我說,如果那個人的行為是罪大惡極,沒有任何悔意,為什麼不處死?於是她問我是什麼樣的案件,於是我大概跟她說明了在2014年發生的捷運隨機殺人的事件及發展。

   其實我們最後有沒有結論我也不太記得,我想應該是沒有,不過我想我們兩個人的內心應該都各自有受到不同的衝擊,因為新加坡與臺灣在法制與人文仍然存在差異。相較於臺灣,新加坡對於罪犯的罰則之高,可能在新加坡被判決死刑者,在臺灣適用了臺灣的法律後未必會被判死刑或重刑。如果我是這位來自新加坡的女孩,在聽到捷運殺人事件造成許多無辜家庭受害,犯案者也以被處死刑定讞,或許也會沉默而無語。不過對於「廢死」是否應該支持,這個問題從那時候便一直存在我的心中,也開始對於從前認為死刑就是應該繼續存在、否則社會會大亂的想法慢慢地產生懷疑。

   不知不覺地,將近兩年的時間過去,這段時間臺灣仍有繼續執行死刑,每一次都會引起社會大眾一番論戰。而我呢,其實我的心裡還是存在著問號,甚至我還沒有看過《我們與惡的距離》,原因之一是我知道其中有以加害者家屬為出發點的劇情,而我不認為我可以體會或感同身受她們的心情。

   半年多來,因緣際會下與心理諮商工作者有所接觸,漸漸地也發現許多擁有情緒與精神困擾的人並非與生俱來,通常在他們的生活經驗中都存在著需要被解決的問題。然而普遍社會大眾對於所謂心理與精神疾病仍存在嚴重的歧視,把擁有相關困擾的人與「神經病」或「瘋子」畫上等號,卻忽略了自己這麼做的同時也間接成為了社會案件的幫兇。我們平時難免會因為身體會不舒服去看病拿藥,其實每個人在心靈層面也會有需要透過諮商得到抒發與醫治的時候,所以心理諮商與家醫科的存在是同等重要的。因此即使我還沒來得及看《我們與惡的距離》,在得知今年的TIDF(臺灣紀錄片影展)將播映《我的兒子是死刑犯》,我選擇不要再次錯過它。

   當天因個人行程延誤而遲到,入場時已經進入三個個案中第一個個案的收尾。在此我也想補充一下,記得在年初TIDF舉辦系列的策展工作講座中,策展人林木材分享了他的觀點:他不覺得看電影不一定要有遲到20分鐘不得入場的規定,因為觀眾遲到20分鐘甚至30分鐘,並不代表他無法從影片中得到啟示與收穫,因此今年TIDF首次取消這個規定。(不過我個人認為遲到20分鐘不得入場的規定可能是為了不影響其他觀影者的關注度?)雖然我不是很確定我當天有沒有遲到20分鐘,但我很認同林木材所說的,即便我沒能來得及看到第一個個案,但這部紀錄片還是有為我帶來很大的震撼感,當然還是希望未來有機會能再把前面來不及看到的補齊~

   當天映後座談觀眾們提問熱絡,李家驊導演回應時提到其實這個議題非常的棘手,他也曾經在其他映後座談時遭到持不同意見的觀眾挑戰。由於當天看完心裡的感受很震撼,於是散場後也跟著許多想繼續提問的觀眾圍著導演。雖然我本來是沒有勇氣分享我當下的心情,不過就在其他觀眾一一離去,只剩下我跟另外一個女生,我還是決定鼓起勇氣當面分享心得(或許導演或得到一些正能量?)。

   當時跟導演分享約莫在兩年以前,我是一個對於死刑的存在完全不會感到質疑的人,當然不會質疑並不代表我支持(可是我得誠實地說,我的內心對於廢除死刑曾經是抱著反對的觀點)。但就在2019年夏天我遇見了那位新加坡女孩,我們聊著死刑制度,我告訴導演說我的心中開始浮現「死刑真的應該存在嗎?」的問號。

   而因為與新加坡女孩間對於死刑存廢與犯案者成長背景的討論,以及與心理諮商工作者的接觸,也讓我在關注社會事件時除了對法條有所認知,也能更加同理犯案者甚至是他的家人的心情與感受。這麼說可能有點無法令人理解。其實就如同紀錄片中曾經擔任第二個個案的辯護律師,長期都會定期去探望個案的他自責地表示,如果他沒有自認為已無在探望個案的必要(這部分我的印象較模糊,好像是因為個案有另聘其他律師),是否個案就不會在得知死刑定讞後,於深夜在獄中寢室自盡而亡?如果有人能夠接住他,是不是就能避免掉一些遺憾?

   分享過程中,我也和導演提到今年初在台灣上映的伊朗電影《無邪》,導演回應他也非常喜歡這部電影。《無邪》也是一部與死刑執行有關電影,只不過主要是在探討伊朗極權政府下的死刑制度,雖然與《我的兒子是死刑犯》不太一樣,但有一些片段在我心裡面所造成的衝擊感是類似的。例如《無邪》中第三部短片的士兵藉由執行死刑來爭取休假幫女友慶生及求婚,然而受刑者卻是女友家極為重要的朋友,身為女友既是受害者也是加害者的心情,就如同《我的兒子是死刑犯》第二個個案的母親一樣,非常煎熬。

   最後我告訴導演,我並不認為捷運殺人事件的犯案者罪不應死,只是過去不認為死刑制度存在有任何問題的我,開始有不一樣的省思。而可愛的導演也一直強調他認為捷運殺人事件的犯案者可惡至極、非常該死,可是導演他更希望在討論死刑制度存廢之外,社會大眾乃至於政府、國家能對其他方面有更多的關懷與改善,包含被害者、加害者以及雙方家庭的心理諮商、重新回到正常生活等制度都還有待加強,而不是一昧地認為將加害者處以死刑所有問題就被解決了。

  導演也向我們分享在拍片過程曾獲知有位捷運殺人事件罹難者的家人在鄭捷被執行死刑後非常難過地表示為什麼這麼快(指簽署死刑執行令後當天隨即執行)?這點我覺得非常能同理受害者家屬當下的心情,就如同親友在意外中喪命而我們卻連獲知真相跟犯案者的犯案動機的權利都沒有,即便死刑制度再怎麼必要,但它真的可以帶來人心安定嗎?

 

追加附註
導演推薦必看韓國電影大師李滄東的《密楊》
雖然我之前不認識李滄東
但最近一直看到《薄荷糖》的預告,看起來真的是大師!

  

     回到一開始的三個問句...

   「你支持死刑嗎?」

   「你支持廢除死刑嗎?」

   「你反對廢除死刑嗎?」

   也許這三個問句有程度的差別,也許各自成立、也許永遠存在模糊地帶,那我怎麼想?以前我會反對廢除死刑,而現在我不支持死刑;至於廢除死刑我認為目前還有努力的空間,希望能持續改善法制與社福制度,同時提升人民素養,讓臺灣以及同為已開發國家的日本及新加坡能逐漸朝向廢除死刑的方向邁進。

 

我的兒子是死刑犯 Me and My Condemned Son 國際中文版預告

 

無邪 There is No Evil 中文預告

  

文章中提到至今還沒看過《我們與惡的距離》電視劇,但因近1-2年有較多機會觸及死亡議題,因而預訂了五月底台北場《我們與惡的距離》全民公投劇場版。在五月初看完《我的兒子是死刑犯》後,本來非常期待可以快點看到舞台劇,無奈近日因疫情升溫主辦單位公告擇日演出,等未來再回來分享全民公投的結局囉!

 

《我們與惡的距離》全民公投劇場版 

 

圖片來源:https://moviecool.asia/film/YeC2eIt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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